IX神色一惊，慌张地看向跪坐在钢板上缄默不语的IB，后者点点头，看来她也听到了这声音。
此时，IX睁开她已经无法聚焦的双眼，虚弱地说：
“II…好痛…对，对不起……我不该，骗你。”
瑞德普森转头看向IB想要寻求答案，对方只是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。
“深呼吸，再给我十秒就能把你底层的防壁破掉，到时候就没事了。”
II再次安慰道，语速快到能毫不费力地听出她同样很着急，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慌张的II。
IX顺从她的话，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把湿冷的空气吞咽到肺里，全身的血液逐渐沸腾，她咬牙切齿地呻吟着，坚挺地熬过那漫长的十秒。
啪—！
脑内突然就像有根绷紧弦断开似的，IX原本遍布全身的绞痛骤然消失，仅留下一身酸痛。
“没事了？”II心怀余孽地问。
IX试探地动了动手指，曲了曲双腿，甚至在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，一系列活动下来，除头部浑浑噩噩的晕眩感外，她没察觉到身体残存一丝异样。
然后，她努力地眨眨眼，却发现周遭是一片黑暗。
她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，发现它们竟已无法再收到世间一丝光明，
瞬间，她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：
“娜德，我的眼睛，眼睛……看不见了……”
耳畔，一片沉寂。
……
与此同时，II的办公室正发生着混乱。
受到瑞塞格拉协议攻击性防壁的影响，II脱离远程链接的过程没能如愿以偿地顺利完成。
望着闭着眼躺在办公椅上并表现出难堪脸色的II，陪在她身边的IV不禁产生了担心的情绪。
“该不会被反追踪了吧……”IV呢喃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II的眉目愈发紧锁，同时开始急促地喘起气。IV见状，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，于是主动连接了对方的精神网络。
莱切牺牲时，自己因为被窘境碾碎了心理防线而未能及时伸出援手。这一次，她必须要做些什么……
就在她已经准备好处理如海般的攻击信号时，端口却引导她来到了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。
那里没有一望无际的空白，也没有识别出敌对信号。
恰恰相反地是，IV又回到了II的办公室，准确地说，是II记忆中某一时刻的办公室。站在IV面前正置若罔闻般交流的是II和III。
滴滴—
电子门发出开锁声的同时被人推开，走进来的棕发女人是手臂上打着绷带的莱切。
IV顿时陷入了迷惑，经过一番追忆才领悟到这是她同自己第一次交手之后的时间——伤痕累累的自己被扣瞎了双眼，作为回应，莱切的胳膊被自己折了脱臼。
正面回望的III眉头一皱，貌似莱切的到来对她是意外之举。
“我不记得我叫过你到办公——”
“是我让她来的。”II开口打断III说道，“毫无疑问，墨萝莉丝需要一个帮手。”
“可国安局的指定人——”
这句话和IV的判断起了冲突。在她印象里，莱切本来就是III全责培训出来的“二号人选“，为何III会对她参与到行动中表示怀疑？
而且，“指定人”又是什么？
“我填档案的时候填墨萝莉丝一个人不就好了，情报局的特工又不会亲自下场监督。”
II不以为然地驳回了III的疑虑，仿佛造假对她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样。
她打开抽柜，拿出一本身份证和邀请函递给莱切说道：
“莱切，这是你的名字，任务涵盖我正在传给你。”
莱切答应着收下了证件，而听出些许蹊跷的IV主动连接了莱切，不费吹灰之力地截获了那份简报，里面的内容却令IV感到震愕——
莱切作为自己的“护盾”，要随时做好为己牺牲的准备。
可这完全两极反转了吧，身为自己的队友，莱切的任务应该是继自己失败后继续完成目标，而不是保护自己……
忽然，一个想法闪过了IV的脑海：
“难道，娜德一开始就没有指望咱完成目标，所以特意制造了莱切在危机关头保全咱吗……”
想到这，她目光呆滞地望着莱切一脸毅然决然地离开办公室。
没错，当时的事实确实如此上演了。莱切为了救自己拖住了斯塔西，而剩下的任务由娜德和格菈德进行收尾。
所以，片鹫行动自一开始就是为了给国安局演戏看的吗？所谓的“超出普通特工水平”也是虚假的谎言。
既然如此，那往后第二代涅槃体所经历的事同样如出一辙。做着没有长进的训练，进行毫无意义的测选，为此付出牺牲的那些涅槃体都是为了给国安局表现出“苛刻”的假象。
最后的最后，还有，XV的死……
IV乏力地瘫坐在地上，周遭的空间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。她认识到这是II即将苏醒的征兆，便忐忑地断开了链接。
回到现实，II虽然睁开了眼，但状态不见好转。
然而此时的IV已经无心关怀，她的嘴不受控制地将心中的疑问一字一咬地说出：
“老师，莱切，牺牲，是你，安排的吗？”
II闻言没有作出回应，她看了眼时间，反而不耐烦地咂了咂嘴说：“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。”
遭到冷落的IV心头不知什么猛地酸了一下，接踵而来的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视野。
“为什么！她，她明明可以活下去的！”
“我都说了我不想解释！现在涅槃体都回宿舍了吧，去把A区的安保人形撤到C和D。”
接到命令的IV无动于衷，固执地追问：“是因为你和格菈德入场的话，有可能被国安局看破这是在做戏，所以一直到莱切死你都不肯出手解围吗！”
下一秒，青筋暴起的II如同猛兽般把IV扑倒在沙发上，用身体压制在其身上，使出了她有史以来最大的嗓音朝她怒吼道：
“我没时间！今晚要做的事很多！少他妈在这时候妨碍我！”
IV受惊的眼眶再也控制不住涌出的泪液，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她的脸颊滚下。
听到声音的II更加咬牙切齿，她又瞪了一眼手表，忽然神色大变，急忙起身准备离开，却被IV死死拽住了脚寸步难行。
“明明都结束了，哪有什么事啊！明明咱都干完了啊！”IV发出了颤抖的哭腔，想要借委屈的神情挽留住II，却遭到了后者无情地跺踏。
连续吃痛下，IV松开了手滚到墙角。II急忙想离开办公室，手表恰不逢时地响了起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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